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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贰 黎明——黑暗后的短暂光明

序章·贰 黎明——黑暗后的短暂光明

(千贺卡奈视角)

我清醒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起刚才千钧一发的场面。很刺激,我所幸能逃过一劫,在火海中,在已经被烧得断瓦残垣的整座庭院,无法想象在众多人马的包围中,我怎样带着昏倒的妹妹逃了出来。

我带着妹妹侥幸逃过了一难。

多亏了,家人们的掩护……灾难总会降临的,要不要面对就看自己的决心了……

我想念他们,早已远在天堂的他们,那是我黑暗生活中的唯一的阳光,也被复杂的政治局面抹杀尽净。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就连曾经那么高贵的身世消逝得无影无踪,豪华的偌大庭院也已在战火中化为灰烬。

不,事实上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留下来的还有情感与思念。

以及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的小纱,我的妹妹……

曾听说一个人悲伤到了最深处,是无法再流露出那么强烈的悲伤感情,只是沉默。

或许我体会到了,心里的痛也是没办法表达。世间的一切词语都无法描述。

但是对于家人的思念却没有那么沉痛了,他们去了遥远的地方,也许没有办法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送给他们祝福——死亡就是解脱……

不知不觉,微笑着已经泪流满面……

低头看着熟睡的妹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睡着的时候,安静乖巧,像一只沉睡的小麋鹿,比平时那活蹦乱跳的样子要好多了。

我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她身上,她却一直在不安分地翻来覆去。我知道的,与她相处的十五年里,早已经对她的生活作息习惯了如指掌。

我第一次有机会观察她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颤动着,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眉毛微皱,眼睛紧闭,也许是梦境中的不安让她如此疲惫。让人忍不住去抚摸。

小纱真的是惹人怜爱的好孩子,很抱歉让她遭遇今天这样的苦难,这一切却不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我有责任,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要肩负起她的一切,为她的未来做打算。

在今后漫长的人生旅程中,我会好好爱她,只专注于她一个人。是的,我要把自己所有的爱倾注于她一个人身上,因为父母在这之前亏欠了她太多太多,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也亏欠了她太多,我要弥补这一切,给她一切我可以为她付出的。

我轻轻按下手臂上的电子屏……时间是西元2628年6月23日,我人生中的第14个年头……在这个即将覆灭的国家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这个国度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与世隔绝,极大可能的保持着属于自己的优良传统和文化,可科技未免太落后了,保持着两百年前的样子,依靠着强大的电子结界束缚着国人,让千百年前的文化得以延续。看似完美而目光长远的计划后,已经有了无法弥补的缺漏。早有人对此心怀不满了——比如我们家族的人们,这应该也是遭到诛族的原因之一吧……我的家人啊,哪怕是愿意死去,也不愿意继续在虚伪的文化里活下去……我不会这样的,我还有唯一的依靠和精神支柱……我的小纱……我不会为家人们的离去而过于悲伤,也许在我的生命里,会出现下一个主角呢。该来的还是要来,不想让这种事发生也是不可能的。

可惜没人想到过,我早有准备了。我将要去属于我和妹妹的美妙天堂了,那里没有悲伤和烦恼,不属于任何国度,就在结界的边界处,一个常人无法到达的死角……那个属于家族的岛屿——枫焱岛。

那么就现在启程好了,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

我俯下身抱起熟睡的妹妹赶往私人的直升机基地。完事后只要销毁一切踪迹就好了,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了。比起家族的荣誉,更重要的还有生存。在这里看到硝烟和战火,不如安静地在角落里和妹妹过想要的生活,我更想看见妹妹的笑颜,我愿意带她永远在那座小岛上生活下去,尽管那可能不属于我们。

我望见渐远的基地,松了一口气,悠哉悠哉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六……”我转过头来开始操控直升机,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愉快地离开这个有着悲伤记忆的地方了啊,“……三、二、一!”

“轰隆!——”轰鸣声响彻云霄,整个基地的原属地成为一片火海,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伴随着妖艳的火苗,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虽然影响面积广远,但是不会伤到任何人。

我侧下身亲吻妹妹,然而她还在梦境中。我轻声说着:“小纱,我给你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因为全新的生活开始了……我会一直守护着你,像你对于我的承诺一样……”

“诶?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我这……”小纱一惊一乍的抱怨声让我不得不先醒了过来。

“哈……怎么了嘛……”我打着哈欠,翻个身继续睡觉,“你先玩啊,不要烦我……隔壁书房有漫画,自己看去……”

随后便是一种肉体的压迫感,妹妹整个人趴在我的身上了……我一张眼,妹妹小巧精致的脸便凑了过来,一副受了气的样子。

“不行!哥哥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个房间里!”她的脸好像有娇羞的粉红色,湿哒哒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啊……这个啊……你看我暂时睡在地上吗……而你睡在床上……这就……”我揉着她的脸,宠溺的看着她。

她一惊,连忙从我身上爬了下来。

“可还是不行!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呃,昨晚……发生了……”她脸色一变。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你昨晚做了噩梦,还是不要回忆了比较好……”

“可是你……还有我都受了伤……触感那么真实!”她把袖子翻了起来,又开始翻我的袖子,满脸的惊愕,“这不可能……我们昨天可是……”

不错,我昨天对她的可控制记忆进行了调整,但并不能完全消除,伤口也治好了。得利于科技的产物啊。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原国籍的A国与B国的交界处——枫焱岛的私人别墅上。我得意地望向她,正迎上她不知所措的神情。

“你太累了,再休息一会吧……”看来成功了,这款产品出自于以前过往的私渡商船,可以轻易篡改别人的记忆,但听说还在试验中,很容易失败,我就把它拿回家好好研究了……不错是不错,但是很容易发生记忆混淆……我这样贸然用在小纱身上可能很不合适,但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是哥哥……我……”她欲言又止。

我挽着小纱的手,走向屋外。她好像忘记了一切,关于过去的悲痛记忆却是零散破碎的。这样很好,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活下去。

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可以渐渐适应这样巨大的变动。

屋前的空地被初升的太阳镀上了一层金黄,远处的海面与天空衔接处发出璀璨的光,耀眼夺目如同新生。

海风迎面吹来,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海浪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抚摩着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在这里,我可以如愿以偿地看到海景。

“哥哥,我给你……做早餐……”她的脸颊早已泛起一片红晕,用双手害羞地捂住。

“哦?好啊,只要你高兴就行……”我再次把她揽入怀中,却被她拼命的挣脱。

“对不起……哥哥……”她向屋内跑去,好像在拼命遮掩抑制不住的情绪,“我想自己单独呆一会……拜托了……”

“那好吧……你去吧……”我没有想到妹妹的这样极端的反应,但愿不要让最坏的预想发生。是的,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梦想——小纱可以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还有就是我的研究……

【那是不可能实现的。】空灵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亘古。

但是这声音不是真人的,却酷似小纱的语气。模拟地异常完美。

“你是谁?!”我猛然间回头,望着远处空无一人。

【跟我走,我会给你既定的完美命运,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你也不需要知道,我啊……来自……】突然间,传出巨大的杂音,融合着无法抗拒的能量,仿佛将要席卷整个岛屿。

我捂住耳朵,刺耳的声音仿佛要震破耳膜。完了!小纱没和我在一起!真是可恶!我掉头往屋内跑。“我不管你是谁了!立马离开这座岛屿!不准伤害任何人!”

【这么说,你是要拒绝了吗?】断断续续的女版电子音,一定是某人的恶作剧吧……

【回答我,Dr.Canet.】

“走开!离开这里!”我不耐烦的向后大喊着。

【……我属于你,在未来,你会为当初的任何决定后悔的……】

【但是一定要记住,我……我还在你身边……我没有消失……只是在整个宇宙空间里在相同的时间中重复轮回……】这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与无奈,又好像在极力挽回什么。一阵阵的悲凉穿过我的内心,但是,我不会管你的,不论你是谁,我唯一信任的人只有小纱。我已经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这已经是事实也无法改变。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波动很大。

【再见了,卡奈……】

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好奇怪啊,我突然心很乱,莫名其妙的伤感涌上心头。仿佛我认识她,还是在很久以前……尽管我没有见过她,却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却仍然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很清脆、很温暖却充满了与之不符的悲伤,让我一直很好奇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肯定,绝对于我没有半点关系。才不想沾染上这些事,陷入纠结与困境。

刺眼的阳光照过来,映照着渐近的人影,在暗影的边缘镀上了一层高贵优雅的金黄色。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和小纱几乎一样的面孔。“小纱?”我不由自主试探着叫她。

她微微仰起脸,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舞动,遮拦住被泪水淹没的眼睛。已经是异常先进的装备了,却不知为何破损不堪。她嘴唇微动,却并没有说什么,欲言又止。随后她取下耳麦,平静地朝着我走了过来。微卷的白色长发垂在地面,仿佛要将整个人包裹起来。

我不由得一惊。怎么会有两人长得如此相像,气质都几乎相同。

毕竟会和小纱有一定的区别吧,机器这种东西,带给人的感觉,只能是无尽的冰冷,对方,没有任何感情。

怪不得会感到熟悉呢。看出来了,这就是电子音的声源。

【卡奈……】她目光躲闪,怯生生地说出口,眼睛里再一次逸满了悲伤的情绪,很复杂,声音不属于这个时空。

“不准你这么叫我,不准直接用我的名字称呼我!”我转身准备进屋,狠下心将她留在在原地。这或许是个需要帮助的女孩子,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无助眼神透露了一切,我却不能够帮助她,也许是能力的限制,不想再惹事生非了。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我才看到她满身是伤的身体,浸透了血液的战斗服。她取出身后的光剑……这是,不知名的武器啊……我向后一步步退着,猛然间,不出任何动静,她举着剑已经瞬移在我身后。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

突如其来的威胁让人不知所措。

【卡奈,不准再走了……帮我最后一个忙吧……我不想为了这个而伤害你……】

“当——”光剑落在了地面上,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好像停止了。手掌间隐约有冰凉的触感,但是这种触感转瞬即逝。

“什么……这是什么……”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白色心形卡片,上面有淡淡的血迹,“你不要走,先说清楚……”

她吃力地摇摇头,用祈求的目光回望我。

【帮我、保管、好,对不起……我、没、时间、了……】她转身向海边跑去,连说话声都是断断续续的。我突然很想挽留她,总感觉这个可怜的孩子是迫不得已做到这一步,并且会一去不复返。可是令人吃惊的是,我的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也就是说,她的实体已经丢失了吗……这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消散了,化为星星点点的光影,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与光束融为一体。

我握紧了手中的心形卡片。

如果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的话,最有真实触感的只有这卡片了。我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值得这个孩子为他这样付出。我展开这块卡片,里面夹了一封信和一块……另一块心形卡片?!

精致小巧的构造,可以和某些珍贵的艺术品媲美。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早都不需要了。

我随手把那块小的心形卡片夹入了随身带着的书中,就当书签用吧。

翻开整张信纸,发现这原来是从未见到过的科技……有屏幕的真实触感……但是内容令人费解,可以说整件事情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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